2012-09-16

「××文學」的雙重解讀 (2012-09-16)

「××文學」(whatsoever literature)的「雙重解讀」,我認為是英漢翻譯中單詞的僵固表現,雖然具有通用性,已有不少類似的譯法。細究起來,這「文學」二字在華語文是有問題的。

「××文學」的表現就我所知,有如外文系(外國文—英文主修系)所開的「聖經文學」(Biblical Literature)課,有所謂「聖經文學者」; 「風琴文學」(Organ Literature)於音樂系的歷史研究,以及風琴音樂愛好者的書寫。還有我正讀到的《榮譽法則》[1],第 127 頁有「廢奴文學」一詞。


「Literature」這個字在英語文內,與書寫符號—「letters」—有直接的關係,係指「書寫」的總集。[2]它可以「純」代指「書寫」(writings)—然而這樣的代指在現代已經是較為特殊的例子了,且正是我現在要談論的主題—,也可以進一步地指「有技巧、帶有藝術性質的文字工作成果」,[3] 而有一般談到「文學」一詞所給人的印象,「belles lettres,專以文字技巧見長的書寫。」[4]

「聖經文學」,是以文化的語文面切入,關注於聖經篇章的文學性的一個科目以及學習手段。可以意會為非教義性的聖經選讀。如以聖經各書卷中特別凸出的故事(narrative; story)為主,依不同的次文類或者題目(sub-genre and/or subject)摘選。[5] 至於「風琴文學」(organ literature)則是偏向指稱「有關於管風琴建造、演奏的技術發展」的著作。[6] 此中「文學」(literature)一詞,則略同於一般在學術上的用法,即相同或相關領域內的紀錄和發明著作,自此延伸出同於「參考書目」(reference)的又一義。[7]

華語文中的「文(學)」一詞,即以曹丕《論文》所示,「文,本同而末異。蓋奏議宜雅,書論宜理,銘誄尚實,詩賦欲麗」,所謂文章,於政廳廟堂,於庠序學校所學者,凡一切文書都屬於「文」的範疇。又「古之作者、寄身於翰墨,見意於篇籍」,有處幽而發憤,有所謂居康樂不懈。古往今來(推展《論文》的主旨)文章經國,詩歌傳唱,都是「文」的表現,分別在於類別而已。「文學」就其論述角度,可謂偏重於今日所謂的「文學」;語文創作,不論是急切於實務的,或是表述心志、發紓情感的,也都是「文學」,實「本同而末異。」

「廢奴文學」的意義,先略去可能有爭議的「文學」,而為「廢奴書寫」(abolitionist writings),則不難理解成「就廢除奴隸制度的論述與意見等。」廢除奴隸制度是近代史上的大事,至少可以從經濟的利益選擇論,或者人權論,或如《榮譽法則》作者在第三部份:「廢除大西洋奴隸制度」中提到的英國表明反對奴隸制的立場爭議來看。[8] 奴隸制度曾經是舊大陸環地中海地區的栽培園勞動力所依靠,並且有著歷史與政治經濟的結構背景。[9]

就廢奴議題不同意見的攻防,才形成政治對話的議題(discourse)。在即時的公開對話以外,議題也出現在文藝表現中。詩歌、小說、戲劇等等。這一切綜上所述構成所謂「廢奴文學」,[10] 一方面可以解讀為近年來硬譯的「書寫」(the writing),但也確能指稱以反對蓄奴為主題的文藝、「文學」作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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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克瓦米‧安東尼‧阿皮亞(Kwame Anthony Appiah)(2012):榮譽法則:決鬥、躔足、蓄奴,以及榮譽感的進化。莊安祺譯。初版。臺北市:大塊。(「FROM」系列 079)
[2] 這裡雖說的是英語文,「letter、literature」等辭彙完全有著拉丁—法語的淵源。
[3] 如 "Literature", Online Etymology Dictionary [LINK] 引一句 Ezra Pound (1885-1972)對「literature」的描述:「Great literature is simply language charged with meaning to the utmost possible degree」,乃屬偏向語言的,而非工具性的紀錄、報導(technical, journalistic reports)。後者自也包括在「literature」可以指涉的廣義範圍裡。
[4] 文學的分類,有德文「Bellestrik」,源自法文「belles lettres」,直接對譯英文,為文類(genre)中的「fictions。」 de.Wikipedia: Bellestrik [LINK].
[5] 「聖經文學選讀」(The literary study of the Bible,課程簡介),國立交通大學網頁 [LINK]。
[6] 從音樂創作中可以得出演奏技術的演變,同時也暗示愈進步的工藝技術。如 en.Wikipedia: Organ repertoire [LINK] 是為風琴音樂的集成,此外但也包括技術專書、遊記等史上就樂器和音樂表現有關的記敘文字。
[7] 可參考 en.Wikipedia: Literature [LINK] 有對此概念概觀的描述。
[8] 《榮譽法則》,頁 127-128。
[9] 同上引書,頁 125-127。
[10] 我並未取得《榮譽法則》一書的原文確認此處的詞眼為何,然而「廢奴文學」一詞可以 Google 搜尋「slavery literature」一詳大概,略有「Abolitionist and Slavery Literature, Anti[-]slavery literature」等等,雖不中亦不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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