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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買了一隻不起眼的藍色小舟,像小兒玩具法拉利般大,或者就是個大尺寸浮板吧。自然是沒有船外機的,要手持槳划水。遇到約好出海捕魚的前輩,推車上都是家私,就一道走著。我的東西裝進前輩的車裡,一起前往海邊。目的附近停好車,有家便利商店,再做最後的補充採買。
「船上沒有合理的飲食就不能出海,」漁船檢查的重點項目之一。
「只有關係好的才能說海上抓了船上吃魚的理由。」
商店裡保溫櫃有「日式濃湯」,有許多內容,花花綠綠的味噌湯,89元兩公升。我拿起這一大罐見後面還有小杯,37元。既是應付檢查,小杯就行了吧。再看看大罐瓶裝水,我忽然領悟似的問前輩「你有這個嗎?」「有。」「那我也要買一罐。」找了一陣子,好幾桶大型十公升的飲水放在店裡半闔的櫃裡。
看看背包裡的白貓。我說出海去肯定要有人帶貓回家。要不還得看海邊店家肯不肯寄養。
「萬一我…。」話也沒說完,就是怕死的意味ㄦ。手邊還是做著準備。小舟解下,放在沙灘上。行李拿出貓沙盆ㄦ,放上小舟便無多少空間堆放飲食和座位騰空。東西可是要繩索綁牢了,看來海象不很平靜。
我用許多理由臨陣退卻了。
遠方海平面多雲,雲底接海面有許多錯落的黑紅紫霓雲柱。雲柱若龍捲,少則兩三個湊近,也有數十、數百個成群乃至無法目視數算。前輩說那些是日和夜的交會,愈近晚則海天愈沾黏,直到全都連成一片遮閉日頭。
既然我決定留下,前輩便拖著他的小舟走向大海。推舟入波。
不知過了半夜,還是在海灘上待到次日,我望見隱約明亮的海平面遠處舢板單薄若一隻螞蟻,分不清往那邊行動著,更遠處大海浪掀,如一堵無窮黑牆翻起,疾速追趕小船,將要吞沒了。海邊在這一幅吃人的景色中安靜得像喪中靜默。
進出海灘得買門票,來來往往都是南島人,他們自有行走遊樂的風格。我還受了通融連進出兩回,慌張地要往大海張望,想問海上的吉兇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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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富盛名的南方觀光小鎮去。該地景緻好,氣氛佳,因此「最高法院」設在這小鎮上。原來是「中央政府機關聯合辦公室」,一座滿是花紋麗石外砌內嵌的大樓,或許是週末,看來也或許是大樓才剛蓋好,全無人影,不過機關門牌和進駐的銀行據點都掛上招牌了。一群人在門廳裡轉歇,小鎮正午時分也沒有人影,有同行的小孩子撿拾石頭丟路邊的狗兒,亂吠一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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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著所有行囊搭車回到本地,白貓在行李袋中乖乖睡著。車站的月台露天全覆著白漆,上頭搭著白色花架,爬了開白花的九重葛。艷陽天,沒什麼雲的天空也不很藍。
連著進了一座大宅,內裡一座大屏風,木質,滿被像是桃核的鏤空花紋,看透去,一個女孩子穿著白衣正和一隻小黑狗遊戲。小黑狗見人來,繞過屏風出現,遊戲般地在我腳邊繞行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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